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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棋事》专访毛昱衡 见棋亦是棋

浏览次数:1039次 发布时间:2015-2-27

  有很多事情,很多缘分,都是因棋而起。

  不同的人,不同的时期,对棋,都会有不同的理解与诠释。

  毛昱衡[微博]也是这样。

  毛昱衡,生日:1982年1月23日。籍贯:浙江。职业初段棋手。

  7岁入浙江省体工队集训。

  2000年入段。

  2001年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高中毕业。

  2003年赴韩国汉阳大学学习韩语。

  2003年在韩国KBS特别对局中受先与世界第一人李昌镐九段弈成和棋。同年与唐莉[微博]初段、日本的万波加奈二段、韩国的河好贞初段组成浙烂柯山江新湖队,参加当年的围乙比赛,引起轰动。

  其实,对弈亦可充满宁静,心在棋枰上的起承转合无不是一种生命的启示。或许,在生灭之间,对弈者的每一招每一式,都是对双方是否恒定了心念的某种验试。住,亦或无住,讲的是心,却成型于棋。向来,胜负只在不着痕迹的起落中才会传达出“弈”的真髓妙义。

  其一:

  对寺院的棋而言,输赢从来不是对弈者的终极目标。在此,棋盘上的种种亦可说成是一种对镜,谁说棋上的参悟,不能穷极禅宗至高之理?在此,对弈者受出世哲思影响,用对弈中深刻的心灵体验,去呈现一种完美的精神之境。

  其二:

  这种弈道被灵隐寺的僧人彻底演绎成一种心灵的修炼:棋禅。方寸上的黑白流转,以及无所不在的变化一一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静思冥想。而在此,弈之精神也全然超越了胜负的概念。

  其三:

  毛昱衡说自己的棋道尚浅,在对弈中放下胜负的束缚,用棋理参悟禅机,才能修炼出弈者的真实见地。棋盘上的自由王国,子子间传递的都是一种自然清远的禅宗境界。而见,或不见,凭的却是自己的功力。任何人都无法替代。正如当年,世尊拈花,迦叶微笑。或许,弈者于弈,也要有一个伟大的老师与合适的机缘,才可悟透那一局的玄机。

  棋事:为什么会去学围棋?

  毛昱衡:学会安静,是父母让我学棋的初始意愿。而我,却是因为这些看似石子样的黑白棋子,与众不同。棋盘上的那些神秘莫测的变化,以及一次次始料未及的名次,都一再让我欲罢不能。在一次取得了华东地区围棋比赛儿童组的冠军后,我被选拔进了浙江省围棋队,这才正式走上了职业围棋的道路。

  棋事:听很多人谈过您在2003年与李昌镐弈成和棋的那局棋,能回忆下当时的过程?

  毛昱衡:2003年与李昌镐的那次比赛是在韩国。是一场非正式的交流赛。前一天,马晓春[微博]跟我说:你肯定赢不了。估计,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。那场比赛,KBS电视台做了全程直播,当时在现场有上千的人观战。赛前遇到李世石,他说:李昌镐碰到女棋手一般比较手软。所以,那次赢,我想应该是运气吧。或许,正是因为觉得不会赢,所以心里反而没有了任何压力,可以放开了去下。记得,那局棋中盘后,我的形势曾一度领先。当时,李昌镐没有想到我会那么拼,棋上会表现的那么强硬。所以,他在棋盘上有些吃亏。直到收官才收成了和棋。

  棋事:您觉得那个时期是您的棋力突然爆发的阶段吗?

  毛昱衡:对别人可能会有一个井喷式的上升时期,但我的棋力都是靠平时的努力,一点点积累起来的,从来没有突然间的强烈爆发。可能我的层级还比较低,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吧。

  棋事:您与灵隐寺的缘分甚深,能谈下灵隐寺围棋队成立的缘起?

  毛昱衡:其实,只是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想法:琴棋书画同是中国的传统文化,而书、画、音乐在寺院中常见,但为什么没有棋呢?于是,我就跑去问灵隐寺的方丈光泉大和尚。他说,在对弈的过程中,会有争强好胜之心,会有胜负。这些都有悖于佛法的正行正论。

  但是能不能通过下棋来修行呢?于是,大家就一起去查资料。希望能够从寺院的历史档案中找到一些跟围棋有关的记录。没想到,竟然找到了济公活佛留下的一首诗:

  “无为堂上,敌手相逢。移来一座水晶盘,倾下两行碧玉子。聚三掣五,夺角争先。静悄悄向竹坞松轩,冷静静对茅亭菊槛。排成形势,黑丛丛万里干戈;摆定机关,白皎皎一天星象。休言国手,谩说神仙。遍九州夺利于蝇头,布三路图名于蜗角。纵横在我,敲磕由他。个中诀破着精神,要使英雄满天下。 咦!除非有个神仙路,冲破从来七九关。”

  济公和尚当年在灵隐寺出家,世人皆知他的惩恶扬善,却不知道他也是一位棋迷。

  棋事:是这首诗促成了灵隐寺围棋队的成立?

  毛昱衡:有了这个缘起,灵隐寺首先成立了杭州市佛教协会围棋交流中心。当时这个中心的成立得到了杭州市各方面的支持。王汝南任交流中心顾问,马晓春任名誉总教练。我也很荣幸被聘为执行教练。

  灵隐寺围棋队成立之初,分两个班。一个班是有一定围棋基础的僧人。另一个班是不会棋的僧人。后来,我们专门去日本新加坡等地考察,和当地佛教界的人士交流。这才发现有很多法师会下围棋。对他们而言,对弈本身就是一种修行,在一个充满胜负的地方,如何让自己的心念不动?需要的是真实的定力与平常心。

  棋事:您是灵隐寺的围棋执行教练,能介绍下寺院是如何开展围棋活动的吗?

  毛昱衡:灵隐寺对杭州围棋的普及做了很大的贡献。包括,举办围棋传统赛事,在社区推广围棋基础教育。对于棋,光泉大和尚曾开示说:围棋是一种很好的修行方式,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下围棋来体悟禅修本质和佛法智慧,修炼定力和平常心。另外,围棋也是寺院与社会的一个交往平台。在对弈之余,人们可以认识佛法,了解佛法,进而在佛法世界里不断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。

  棋事:您觉得僧人的棋有什么特别的之处吗?您在担当灵隐寺的围棋教练的过程中,有没有一些记忆深刻的经历?修持佛法有助于棋艺的提高吗?

  毛昱衡:说我是老师,但其实,那些僧人们对我的心力的帮助更大。虽然,他们在棋盘上的弱点与普通学棋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,但他们面对胜负的心态显然是更胜一筹,会更平静。

  棋事:能以您的感悟能谈下佛法与弈道的异同?对您而言,佛法是什么?围棋又是什么?

  毛昱衡:我是个佛教徒。佛法的出世间法讲的是了生死,世间法谈的是修心。其实,很难用文字来表达佛法与棋理的真意。这个问题太深奥。“见棋不是棋,见棋亦是棋。”这是光泉大和尚开示的两句话,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参悟出棋中的三昧。棋禅的修行,是不注重成绩,不注重胜负的。对弈,让心时刻保持一种宁静。这无疑是一种修行。无论是佛理,还是棋理,需要的都是每个人脚踏实地的践行。在此,每个人的感悟都不一样。

  棋事:您认为围棋最玄妙的地方在哪里?


  毛昱衡:在于无常,变化的无常。

  棋事:作为一个女棋手,您从围棋上的最大收获是什么?

  毛昱衡:围棋应该是我人生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在此,我还要谈谈我的先生李玉普。他是一个琉璃创作大师。他设计过一个奖杯:中国女子围甲的奖杯。现在这个作品被中国棋院所收藏。那个奖杯是一个天圆地方的造型。我先生在象征天的圆盘中再现了陈祖德先生下过的一局棋的局部。与真实的对弈不同,艺术的创作可以将棋盘上的记忆永远的保存下来。这是一种长久的震撼。

  棋事:过年了,有什么话想对棋迷说吗?

  毛昱衡:首先,祝大家新年快乐,万事如意。现在,世界上的人们都在寻求心灵上的宁静。这是一种美好的感受。或许,可以有很多方法达到那种境界,但棋禅无疑是一种独特的方式。你或许可以一试。因为,棋禅的本质即是一种心灵上的修炼。(新浪体育)